《秦汉文学编年史》 商务印书馆2006年出版
在中国古代文化发展史上,战国后期到秦汉时期,东汉后期到魏晋时期,南北朝后期到隋唐之际,经历了三次重要转折。研究汉魏六朝文学的学者,面临着这三次历史转型,有许多重要问题值得思考。全书在结构上采用了“以事系日,以日系月,以月系时,以时系年”(杜预《春秋经传集解序》)的编年体形式,始于秦王嬴政元年(公元前246年),终于汉献帝刘协建安二十五年(公元25年),通过逐年排比相关文学史料,展现四百馀年间文学发展的进程。全书由导论、上编、中编、下编和附录组成。导论论述了文学家、文学作品的界定与遴选,指出文学史研究应回归原典,尽可能地勾勒文学风貌、文体特征和文学思想的演变过程。在此基础上,还应凭据资料的系统化和检索的科学化,突破既有文学框架,全面而综合地对文学史的诸多观念与演变轨迹作进一步探讨,建立具有中国特色的文学理论框架和主张。上编“秦代文学编年”考订了秦王赢政元年(前246年)至秦二世胡亥三年(公元前207年)四十余年间文学、文化活动的编年。中编“西汉文学编年”厘定了汉高祖刘邦元年(公元前206年)至淮阳王刘玄更始三年(25年)二百余年间文学、文化活动的编年。下编“东汉文学编年”考证了光武帝刘秀建武元年(25年)至汉献帝刘协建安二十五年(220年)近二百年文学、文化活动的编年。附录有人名、篇名索引。全书涉及作家五百余人,作品七百余篇,几乎将这一时期主要文学家和重要作品囊括殆尽,充分展现出这四百餘年文学发展的进程和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。
根据学者评价,本书的学术贡献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:
一是高度重视秦代文学。秦代由于存在的时间较为短暂,流传下来的文学作品相对较少,再加上其实施过“焚书坑儒”的文化政策,因此,学者们对秦代文学在文学史上的地位评价甚低。《秦汉文学编年史》则用了四十三页的篇幅来叙述秦代文学四十年间的文学发展历程,涉及到的作家有魏牟、信陵君、庞煖、邹衍、吕不韦、李斯、尉缭子、虞卿、邹奭、孔鲋、陈馀等,作品有《公子牟》《魏公子》《鶡冠子》《邹子》《邹子终始》《吕氏春秋》《谏逐客书》《上书韩王》《上秦王驳议韩非书》《上书对二世》《秦宫金人铭》《峄山刻石》《泰山刻石》《琅邪台刻石》《尉缭子》《虞卿》《虞氏微传》《邹奭子》《孔从子》《与章邯书》《长城之歌》《仙真人诗》等等,无论是作家还是作品,都大大超过了以往的秦代文学史的相关著述,可谓是后来居上,后出转精。
二是真实细腻地描绘了秦汉时期的文人生活及文学创作情况,将当时的政治、经济、外交与文学活动联系起来进行考察,将文学与相关的典章制度等结合起来进行叙述,立体综合,给人身临其境的历史感。
三是重视出土文献,将出土文献与传世文献紧密结合。作者在秦代文学部分就引用了根据湖北出土的文献《睡虎地秦墓竹简》《云梦龙岗秦简》《湖南里耶秦简》等重要资料;在汉代部分,除引用《汉碑集释》中的相关材料以外,还分别利用江陵张家山汉墓、临沂银雀山汉墓、济南洛庄汉墓、长沙马王堆汉墓、阜阳双古堆汉墓、居延汉简以及河北定州汉墓等出土文献资料来考证相关问题,具体而微,有很强的学术力度。
四是提出新鲜的学术观点、提供全面的研究线索。如对于西汉初年流行的“黄老之术”,作者根据陈平、周勃等人的一系列行为,指出“黄老之术不仅仅是一种空洞的说教,而是一种明哲保身的手段,更是一种韬光养晦的谋略,”“究其实质,是一种战略战术,不仅仅是为安息天下民众的一种手段而已”。(第82-83页)这种见解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。再如对于东汉襄楷的《诣阙上疏》《复上疏》《诏诣尚书问状对》这三篇文章,学术界重视不够,作者特意指出这三篇文章在学术史上的重要地位:“第一,首次提到了《太平经》”;“第二,首次提到了当时崇尚黄老及佛教的历史事实”;“第三,论及宦官专权的史实”(第546-547页)。另外,作者关于司马相如《子虚赋》定稿年代的考证、关于枚乘《七发》中“要言妙道”含义的阐述,都立论扎实,令人信服。